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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聞香而來的士兵被擋後,陸陸續續不停有官兵前來,警衛班的班長看著這攪擾的人群,皺了皺眉,指派了一個士兵去路口告知眾人,師長在這邊用餐,不許再接近。

聽說師長在不遠處吃飯,幾個高級軍官抓耳撓腮想要混過去,可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警衛班的士兵擋住了路口,誰也進不去。

不讓過去?

這怎麽行!

聞著隨風飄來的顯然出自不同肉類的饞人香氣,貝明商向唐鐸使了個眼色,唐鐸嘿嘿一笑,夥同一個叫張進的營長一把抱住了警衛員,讓他脫身不得,與些同時,幾個一起被攔住的軍官如脫兔一般闖過了第一個關口。

一關之後,還有一關,顯然,第二關可不像第一關那般好過,半個班的人,如臨大敵一般將四個軍官攔住,楞是不讓進,貝明商與謝岡眼神一對,兩人奸詐地一笑,直起脖子就大聲喊起了師長。

剛吃了個半飽,便聽到一陣催命似的喊叫,唐錦好氣又好笑,回頭喝了一聲:“古原,放那幾個猴崽子過來。”

警衛班班長古原冷著張臉,十分不高興地把幾個軍官放了過去,師長好容易安安靜靜吃頓飯,卻因為自己護衛不力,被幾個無賴給破壞了,下一次,他一定要安排得更周到一些才行,想了想,古原往路口又派了好兩個人去守著,夫人做飯累著呢,再來幾頭狼來,她哪裏忙得過來?

貝明商與謝岡等人哄一聲從班長讓出的通道跑了過去,走到唐錦身邊,一邊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咕嘟咕嘟咽口水一邊沖唐錦嘿嘿直笑,看著手下的虎狼化身尾巴直搖的寵物犬,那慘不忍睹的模樣看得唐錦伸手捂住了眼睛,終於擺了擺手:“都坐下吧。”

一聽師長準了,幾人立馬找了椅子坐下,一點沒客氣,直接上手,撈起肉就啃,終於擺脫警衛沖進來的唐鐸與張進到時,這些人已經吃得滿嘴流油了,唐鐸氣惱地喊了一聲,沒義氣,便也毫不客氣地坐了溫妮讓出的座位,張進小心看了自家師長一眼,見他揮了揮手,便挨著唐鐸坐了下來。

唐鐸正要張口咬肉呢,卻覺得身上發冷,擡頭看了唐錦一眼,趕緊沖溫妮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堂嫂,有勞了。”

溫妮笑瞇瞇搖了搖頭,“快吃吧,不夠我再做。”

唐鐸嘿嘿笑一聲,低頭開始啃手上的烤雞。

唐錦見這個堂弟還知道好歹,便收回了冰椎一般的目光,繼續吃飯,終於不再被盯著的唐鐸不著痕跡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輕輕籲了口氣。

人多了,桌上的飯菜就不夠了,溫妮想了想,將火上烤好的為小貓明天準備的那只烤全羊讓沈冰林送到桌上去,一只野山羊,足有兩百斤,加上桌上的菜,也差不多夠這些家夥吃的了。

不知道自己的食物被奪走的小貓趴在火邊正抱著一只鹿啃得歡實,時不時擡頭看看不遠處小紅腳下的獵物,想不明白小紅為什麽對劇毒變異獸那麽感興趣,還專門兒飛了十幾分鐘去遠處獵了一條色彩艷麗的毒蜈蚣回來。

那一桌人不用再操心,溫妮回頭又接著做菜,今天時間還早,可以多做一些放進空間存著,後面路上就能省很多功夫。

幾個追隨者一半人接著吃飯,一半人留下幫著溫妮打下手,倒讓她省了不少功夫,如此忙忙碌碌直忙到了月上中天,其間,顯然沒太吃盡興的幾個軍官又劫了幾道菜走,最後一個個直吃得腆胸突肚,動也不想動了,才停下了手,坐在椅子上和自家師長胡侃神談,好不快活。

唐錦巡營回來時,溫妮這邊也收拾妥當了,遣了幾個追隨者自己去休息,兩人領著兩寵,坐在再沒人跡的湖邊賞月,一邊輕聲低語著說笑,享受獨屬於兩人的親昵世界。

輕松的時光總是很短,一夜的安穩休息之後,四師繼續上路,好在,如今他們墊後,路已被前面三個師踩了出來,只要循著舊路走,遇到的變異動、植物攻擊相對就少一些,四師官兵們的神經繃得倒不是太緊,直到走到那座巨大的山脈跟前。

橫亙在海島之上,屹立於天地之間的巨大山脈,如同一條巨龍,俯臥在藍天碧海之間,這條山脈,幾乎將海島一分為二,而海島的這一邊,就是三十二軍眾人跋涉了十幾天的地方。站在這條足有七、八千米高的山脈之下,人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在一片被砍伐而形成的巨大營地裏,唐錦見到了秦勇、葉林、孟翔,沒有楊昆,代替他的,是一師以前的副師長寧陽。唐錦也沒多問,直接帶著三個團長坐在了會議桌旁。

秦勇看了四人一眼,指了指掛在木屋墻壁上的一張大圖:“這是完善後的海島地圖……”又點了點圖上那條代表著橫切海島山脈的線:“……這就是我們要征服的目標,它的海拔有八千三百六十九米,山腳下四腳如春,鶯歌燕舞,山頂上則是終年覆蓋著皚皚白雪;第一個發現秘境入口的,是被變異飛禽擄走卻於中途擊殺變異獸,墜落在峰頂的十階能力者南宮非,他也是唯一一個如今還活著的到過海島的人,另外兩人,一個是孩子,一個是普通人,跟隨著探險隊進了海島,最終活了下來,卻沒能堅持下來,最後死在了進京的途中。”

秦勇的嘴角沒有了平素輕松的痞氣笑容,那張臉便顯出了一種讓人幾乎不敢直視的鋒銳威勢:“南宮非如今躺在京中的實驗室中,他的體內,有一股狂暴的能量,卻不能完全吸納為自己所用,每日承受著能量暴體的危險,卻一直堅持著,已經有了兩年時間。全國各個相關行業的頂尖人材,都曾經對他的身體進行過檢查,大家一致認為,這種能量只要能為人類所用,那麽,變異生物將不再會成為人類最大的危機。”

會議桌邊,高級軍官們靜默地聽著秦勇解說,那話裏透出的信息,讓事前不知道內情的團級幹部們的呼吸不可抑止地變得粗重起來。

秦勇坐回首位的椅子,手指輕敲著桌面:“現在,我們要擬定一個相對完善的行動計劃,在完成任務的同時,將損失降到最低。”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唐錦,經過寧陽、孟翔,最後與葉林一對後又回到唐錦身上,“我們需要先派遣一個偵察隊探路,組成人員,必須是軍中最優秀的能力者,唐師長,這個隊伍,由你牽頭。”

早有所料的唐錦眉頭都沒動一下,他如今是十六階,又有著一只最利於通信的飛行晶寵,秦勇想不惦記他,都不可能。

“我要最完備的資料,最大的權限!”

“都給你!”

“人,我自己挑。”

“好。”

散會後,留下的唐錦笑瞇瞇問秦勇:“是否有人需要讓我帶上?”作為下屬,唐錦自認其實他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鐘離、葉林、萬律、戚丹陽,”看了孟翔一眼,秦勇又加了一個名字:“孟戰。”

唐錦挑了挑眉,好嘛,京中一半的大家族都參了一腳……至於鐘離,這應該是秦勇對夏侯章燁他們隨隊護衛的回報。

“將軍,需要帶上哪些人,我回去擬一個名單遞上來。”

“好。”

唐錦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就把名單送到了秦勇的手中,看著自家護衛營被抽走的十幾個好手,秦勇心疼得直捂胸口,卻又不得不簽下同意的調令——誰讓他給了唐錦最高權限呢。

只是,這小子是怎麽把他這些隱藏得極好的人挑出來的?

坐在自己的帳篷中,唐錦笑著對夏侯章燁道:“多謝前輩相助,唐錦差點兒漏了幾個好手。”

夏侯章燁看了唐錦一眼,回頭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琳兒跟著他師兄,你不需操心,只要讓你那只晶寵送信時捎上我女兒的信件就成。”

唐錦瞇著眼笑了:“一定。”

送走了安插人手的夏侯章燁,唐錦靠在椅背上又想了半天,這才讓人叫了幾個人進來,把自己走後四師的人事安排布置了下去,貝明商他要帶走,那麽,剩下的謝岡與唐鐸就需以謝岡為主,唐鐸為輔,營地裏又有秦勇坐鎮,有五行城的子弟在軍中,加上這兩三個月與官兵們朝夕相處,四師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又休整了一天,把需要用到的物資全都拿了兩份,唐錦帶領著這個實力強大的偵察隊,向著巍峨宏大,氣勢磅礴的險峻高峰邁出了第一步。

☆、129秘境

溫妮沒想到,剛進入秘境,就剩下了她單獨一人,站在黑暗中,她有著片刻的怔楞,不過,卻很快回過神來,繼續著向玉鼎中輸送能量的行為,方才,在滾落的過程中,如果沒有玉鼎防護罩的保護,現在的她肯定很慘。

八千多米的高山,唐錦帶著偵察隊爬了兩天。在海拔四千米以下時,為了給後面的大隊伍清出路徑,一路走來,偵察隊刻意放出了針對高階變異獸的挑釁氣息,那些被激怒送上門的生物被這一隊實力強大的戰士三下五除二殺了個落花流水,末了,還要提供殘軀,供人果腹;本以為後面行程還會遭遇到更多厲害變異生物的攻擊,沒想到,隨著海拔越高,變異生物越來越稀少,直至到最後,山體之上已是難覓生命存在的痕跡,擡眼處,只有一望無際的白色,哪裏有眾人臆想之中的世人不知的厲害生物出沒。

快到達峰頂不遠的地方,一處冰坡之旁,偵察隊到達了目的地,一處巨大的洞窟!

進入幾十米高的洞窟,所有人看著洞窟內無數各種形狀洞口,有著一種頭皮發麻的悚然之感,那些密密麻麻的白色冰口後面,是蜿蜓而下的通道,通道的形狀如同奔流的河水被瞬間凍結,不是一條,而是許多條,似乎,這座山脈裏面有一個無底洞,或者,因為這座山峰從海中蘧然而出,霍然出現在幾千米的高空,向下洩流的海水因為氣溫的驟然改變,被固定在了某一個時刻,並且,時至今日,仍然一直保持著當初的形態。

自從見到秘境的入口,唐錦就一直拉緊了溫妮的手,一刻不肯放開,可是後來崔元帶領的人跟了進來,拿出了一張圖,說是秘境中的地圖,志得意滿的崔元提出地圖可以給偵察隊的人用,但是,偵察隊必須為他的秘境之行提供保護。在雙方談判時,一個不經意間,唐錦松開了溫妮,於是,崔元身旁一個黑衣人覷準時機,拼著身受重傷,突然沖出將唐錦撞入了一個最近的入口,與此同時,溫妮被米米帶得落入了另一個入口較小的通道,掉入通道之前,溫妮清楚地聽到了小貓的怒吼,小紅的尖嘯,眾人的廝殺聲以及唐錦從冰洞中吼出的越變越小聲的“等我找你!”

“咯咯咯……”米米快意的張狂笑聲在不遠處響起,溫妮不知道米米為什麽會這麽恨自己,恨得選擇以兩敗俱傷的方式也要陷害她。

“米米,唐錦那一刀,傷著你哪兒了?”

笑聲嘎然而止,溫妮挑了挑眉,因為黑暗,那種腥甜的血腥味便顯得格外濃郁,讓她想忽視都難。

過了幾分鐘,米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溫妮,你得意什麽?在這個百死無生的秘境之中,你還指望著唐錦真能來救你?他如今連自保都難、連你在什麽地方也找不到,你還妄想著他來救你?”

“米米,我不願意和你一起,是生是死,咱們各奔前程。”既然已經入了秘境,再想其它的,都是多餘,如今,還是想著怎麽在這未知的秘境之中生存下去最重要,溫妮有自知之明,與其與虎謀皮,結伴而行,不如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這樣,興許她生存的機率還能更大一些。

“哈。”米米憤怒地笑了一聲:“不願意和我一起?溫妮,你憑什麽就認為我會願意和你一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惡心,我看到你就惡心得想吐……天天擺出一幅善人的模樣,仿佛別人都是心腸惡毒不可救藥的壞人,唯獨你是個幹凈的好人……”

溫妮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了米米發洩似的叫囂:“米米,我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你。”

“那又怎麽樣?”米米胸中恨意欲狂,如果不是腿受了傷,而方才揮出的能量攻擊又完全無效,她哪裏會只是坐在這裏叫罵兩句便罷的,“你的存在,就是錯誤,你應該去死,你早就應該死了,你死了,就沒有人在我耳邊說些明為羨慕,實為譏諷的話,我是能力者,在覺醒之前,受你一個普通人的恩惠也就算了,我明明覺醒了,為什麽還要受你的牽制?

你知道,因為你,有多少人笑話我?為了不讓人指責我忘恩負義,明明心裏討厭死了你,我還要把你當好朋友,好姐妹,甚至恩人來對待,你知道我有多厭煩?所有人都認為我必須對你感恩戴德,不能因為已成為能力者而疏遠你,一旦我這麽做了,就是忘恩負義,就會被眾人指責。

我討厭你,你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卻從不來討好我,明明那些以前欺負過我,嘲諷過我的人,在我覺醒後都會卑微地低下頭向我獻媚,恭維我、奉承我,只有你,仗著以前的小恩小惠,從不把我放在應有的高位,還像以前一樣隨意使喚我……”

“我怎麽使喚你了?”打斷了米米的抱怨,溫妮簡直不能理解這位的思考模式,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遇到這種以恩為仇的稀有人類。這種人,怎麽會成為故事的主角?

“沒使喚我?溫妮,你自己說,明明我已經不再需要你的保護,那麽為什麽你無論走到哪裏還是像以前一樣總要叫上我?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讓人很討厭?你怎麽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普通人就應該和普通人在一起,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我和你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如果真的像你表現的那麽善解人意,你就應該自覺地離得我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我面前!……或者,你其實根本就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對不對?對不對?!你其實根本就是嫉妒我!”米米不知從什麽地方找到一塊石頭,一邊大聲質問一邊沖著溫妮發出聲音的地方,用盡了全力狠命砸了過來。

聽到破空之聲,溫妮反射性就要躲閃,卻慢了一步,石頭撞在防護罩上,反彈了回去,與此同時,黑暗中響起了米米尖利的痛叫,顯然,她被反彈回去的石頭砸中了。

“為什麽,你還能使用能量?”米米憤怒地尖叫著,那刺耳的聲音因為冰道的擴音作用,被放大了無數倍,讓聽到的人,十分難受。

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米米不管不顧向著溫妮所在的方向爬了過來:“為什麽,同樣落入絕境,你卻還能使用能量?為什麽我不能?為什麽?憑什麽?溫妮,憑什麽?”

感覺到防護罩上的拍擊,溫妮嘆了口氣,從空間裏拿出一塊打磨過的瑩石。

驟然出現的亮光讓米米的動作一滯,飛快閉上了眼,卻在心裏欲望的驅使下立馬睜開,看向旁邊的溫妮。

冰雪的世界,因為這一點亮光的出現,驟然變得清晰,無數的冰面,如同鏡子,將光線折射著向遠方傳遞。這一片暗黑世界,因為這一點小小的光,驟然變幻,展現出了它深蘊的清澈、透明、幹凈以及空靈。

已能視物的世界裏,米米看向溫妮的同時,溫妮也仔細打量著靠擠在防護罩上的米米,也許是因為滾落時有過太多摩擦,米米的臉被撞得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上,有一個大大的包,不知是撞的,還是方才的石頭反彈後砸的,長長的頭發很雜亂,糾結在一起,狼狽散亂地披散在肩上,她的身上沾染著血跡,而血跡的來源——看了一眼米米的腿,那條幾乎被砍斷的腿,是唐錦落入冰洞前的手筆。

那個男人,明明自己都身處險境了,首先想到的卻仍然是她。

米米看著防護罩中整潔完好如初的溫妮,心神再一次被忌恨充斥,她狠狠地盯著溫妮,眼中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為什麽,同樣落入絕境,你卻毫發無損?你總是這樣!我恨你這個樣子!……明明還是個普通人,明明都要被變異獸撕裂了,你的眼睛裏卻從來沒有恐懼,沒有乞求……我討厭你這些虛偽造作的優雅,明明你只是個沒有能力的普通人,明明一只最低階的變異獸就能殺死你……溫妮,你為什麽不死?明明,我已經將你領到了一群變異獸的身邊,為什麽你活了下來?”

溫妮看了看地面,平靜地盤坐了下來,看著米米被仇恨與嫉恨扭曲的臉,“你是說五行城外嗎?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活下來,一個普通人,面臨一群變異獸,居然活了下來,米米,是不是,你一直都想問為什麽?”

米米的眼神因為回憶,有了一絲快意:“溫妮,你明明只是個普通人,卻愚蠢得跟著我出城,呵呵,出了城,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擺脫你,從此,我再也不用因為你的存在而不得安寧,溫妮,你總是那麽蠢,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明明以前唐錦從來都不曾看過你一眼,你為了心中的妄想,不要臉地就想纏上去?溫妮,你的清高呢?你的驕傲呢?你平日不是總擺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你怎麽也會為了一個男人,做那樣不要臉的事?虧你還跟我說什麽不要隨便找情人,呸,你找唐錦,就不隨便了?也對,你找他,其實也是看中他的家勢吧?溫妮,你說得再好聽,其實,還是和我一樣勢利下賤……”

溫妮皺了皺眉頭:“米米,看來,我不死,你的心氣就不會平?”

“對,你死,你去死。”米米用盡全身的力氣砸著溫妮身體外的防護罩,不顧一切地想要破開防護罩對溫妮的保護。

溫妮站起身,不再管這個明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米米:“你嫉妒,你恨,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轉身向著前方無數叉道中的一條走去,溫妮深以為,與其把時間浪費在與無法溝通的人交流上,不如做些別的對改善目前處境有幫助的事。

“溫妮,為什麽你沒死?為什麽每一次明明都陷入絕境了,你卻總是不死?”米米的嘶喊從身後傳來,帶著憤怒與不甘,還有著無盡的怨毒。

“為什麽?因為,命運之神的眷顧!”溫妮似嘆似讚的聲音裏,帶著慶幸,有著外人無法理解的含義。

命運之神的眷顧!

米米趴在原地,發出撕心裂肺的號哭,為什麽命運之神從不曾將眷顧投註到她的身上,為什麽,命運總偏愛那個裝模做樣的女人?明明那個女人那麽可憎可恨……為什麽,她要從小受苦,為什麽,她要遭遇那麽多的屈辱、折磨?明明,她們是發小,為什麽,她們的命運卻如此不同?

……命運?!

命運不公,不公……

身後的號哭傳來,溫妮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那一切,與她無關。

躍過一塊刀鋒般的冰棱,溫妮的腳步有了片刻的停頓,伸出手,她向著身側的冰壁揮手——沒有任何反應!

體內,能量仍然在運行,只是,無法送出體外形成能量刃。

為什麽?

繼續向前走,溫妮的手情不自禁摸了摸緊貼著胸前穴位處的玉鼎,是因為緊緊挨著皮膚,所以,能量能夠透出身體進入玉鼎,最終激發出防護罩嗎?

故事裏,這個玉鼎原本是屬於米米的……

是因為這個,所以,她先前才不曾出手殺了仿佛完全沒了反抗能力的米米嗎?是嗎?或者,是因為不屑?不忍,還是不敢,不能?

溫妮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軟弱,心靈的軟弱。

這就是婦人之仁?

溫妮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為了以絕後患,她其實應該用身上的弓弩殺了米米……可是,她猶豫了,因為猶豫,她最終選擇了離開,如果自己的心不堅決,即使做了,她將來也會因此而生出悔意,會讓自己不得安寧的事,她不想做。

嘆了口氣,她心志不堅,又沒有超越常人的毅力,更不夠心狠手辣,所以,註定是配角!或者是吧,只是,對於生命,她總有著來自靈魂的敬畏,或許是因為敏感,若非逼不得已,她並不喜歡親自動手斬殺生命,更不用說是斬殺同類,那,從來不是一件愉悅的事。

或者,骨子裏,她就是一個小人物,做不到大奸大惡,也沒有大慈大悲的憐惘心,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一年以前,她連一件道德規範外的事也不曾做過,後來,進入了這個身體,為了生存,她強迫自己習慣血腥,在炎城外,她的手上,剝奪了幾十條人命——不只殺了人,還毀屍滅跡了。

再次自嘲地笑了笑,早已手染腥血,她如今的作為似乎顯得十分矯情,也十分沒有必要,只是,因為她的生命不曾受到過真正的威脅,更因為唐錦嚴密的保護,讓她一直以來可以任性,由心而行,所以,她的心,再次變得柔軟。

這種留下後患的行為是不是很傻?很沒必要?

在人人為生存下去而在不停掙紮時,她無憂無慮地呆在唐錦布置出的安全環境中,可以思考一些形而上的東西,比如,對生命的尊重,比如對自我的剖析,比如,完好地保存了良心以及溫情。

原故事裏,擁有唐錦無條件支持的米米純真聖潔,美好無暇,是唐錦的付出,成就了米米與汪博;如今,沒有唐錦,米米跌落塵埃。原故事裏,米米為什麽能那麽美好?因為一切不美好的事,唐錦都已經替她做了。

而如今的她,如同故事裏的米米一樣,被唐錦無微不至地保護了起來,她唯一與米米不同的是,她回應了唐錦的深情,沒有一絲保留。所以,原故事裏,追逐米米的唐錦最後黯然收場,留給世人的是陰郁殘酷,狠毒無情的印象;而如今,唐錦被世人追捧,被眾人讚譽,擁有她全心付出的愛,唐錦的心靈被治愈,因為愛與被愛,因為實力的增長,因為付出後,得到了對等的回應,唐錦保有了對人性的基本信任,他,成長為了一個有責任感的,頂天立地的男人,煥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芒。

是他保護了她,而因為她,成就了他……

所以,她沒有變得心狠手辣,都是唐錦的錯!

含笑轉過一條彎道,看著冰壁對面出現的路,溫妮一邊拿出工具鑿墻,一邊一點也不虧心地把責任推到了自家男人身上——當然是他的錯,是他把她慣壞了。

今天她這樣被偷襲暗算,落得獨自一人面對未知的秘境,也是他的錯,若不是一直以來依賴他,她的警惕心與身體的反應不能這麽低,這麽慢……嗯,所以,找到他後,她要狠狠咬他,咬得他肉痛,她還要狠狠地哭,哭得他心疼……

吸了吸鼻子,溫妮壓下不合適宜湧上的委屈與思念——要咬,要啃,要揍還是要放血,那都是找到他以後的事,現在,她需要獨自面對一切未知與危險,至少,她必須活著找到他,或者等他找到自己,那時,她如今想的懲罰他的種種手段,才能得到實施。

因為想到唐錦,溫妮心中的恐慌變淡了許多,她滿頭大汗地工作著,即使冰面凍得如同鐵石,她也必須把這冰壁鑿穿,因為,冰壁的對面,不再是冰,而是一個房間。

真是奇怪不是嗎,天然的冰川裏,出現了人類的建築物,再次拿出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放在一旁,溫妮咬緊牙關,不停地重覆著鑿墻的動作,愚公能移山,她就不信,她鑿不穿一面冰墻。

溫妮在鑿墻時,唐錦正在另一條通道裏追殺那個重傷的黑衣人,黑暗的世界裏,除了視覺以外的感觀被無限放大,黑夜人踉蹌的腳步在向前方奔逃,滿腹殺機的唐錦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追趕,因為對身處環境的不確定,他沒有像溫妮一樣拿出裝在隨身背包裏的可以照明的工具,而是選擇在黑暗中行進,緊緊咬著黑衣人的尾巴,一直不曾停下。

因為黑暗,前方的人時不時碰到東西,或是撞上什麽,唐錦記住方位,很巧妙地一直不曾有一點損傷,在行進了十幾分鐘後,唐錦清楚地聽到了前方傳來一聲悶哼,而後,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靜,唯有他自己輕微的呼吸。

是故布疑陣,還是遭遇了未知的危險?

豎起耳朵,唐錦屏息凝氣,沒有,連心跳聲都沒有!

考慮了幾秒鐘,唐錦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小手電,按亮的同時向著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迅速一扔,自己則利落地往先前來的道路上一陣連續快速的翻滾……

沒有攻擊!

除了小手電落在冰面磕碰的聲音,周圍什麽聲音也沒有。手電光此時精準地對著前方趴臥在冰面的黑衣人,冰壁反射的光,讓周圍的一切,瞬間印入唐錦的腦海——被瞬間冰凍住的森林。

“嗆!”

一聲輕鳴,唐錦從腰間的刀鞘裏拔出唐刀,感謝妮妮那莫名的審美情趣吧,她堅持將唐刀掛在他腰間的搭扣上,而身側另一邊,掛著的是一把精美的短匕。

因為想到自家的女人,唐錦的目光閃了閃,摸了摸衣兜裏幾個救急的小玉盒,那裏面是妮妮固執地要求他貼身帶上的救命良藥。

“既然是引得幾萬軍隊探尋的秘境,就什麽危險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是不想和你分開,但是萬一在秘境中遭遇了強大的敵人,一不小心分開了呢?與其到時後悔,不如一開始,就把需要的都在你身上放一份……”

小心地走近沒了聲息的黑衣人,唐錦謹慎地向著那人要害處一刀紮了下去——沒有反應。

伸出腳尖,把證明已經死亡的黑衣人挑翻,看著對方那閉著眼無比平靜的面容,又看了看所處之地周圍被凍住的森林,唐錦的眉頭了皺起來——這個黑衣男人突然就死了,完全沒有受到任何攻擊,死得無聲而詭秘。

蹲□,唐錦劃開了黑衣人的衣裳,他要檢查清楚這人的死因。

謹慎而精準地將那人身上的衣裳削成了布片,一具精悍強壯的軀體露了出來,唐錦伸出手……

在唐錦伸手的同時,死人,睜開了眼睛……

☆、130未知

長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警惕性與反射神經迅捷的反應救了唐錦一命,在死人的手插入他腹部的前一秒,間不容發間,他一直不曾松開的唐刀寒光一閃,半截手臂被斬落。

順著揮刀之勢用力,唐錦一個側翻,躲過了死人的又一次攻擊,之後,又快速解下了背上的木盾,擋住了死人的第三波攻擊,同時再次揮刀,砍下了死人的第二條手臂——也是到了些時,有餘暇喘口氣的唐錦才註意到,那人的兩條手臂斷落,卻沒有鮮血流出。

這人剛死,血液不可能轉瞬間便已凝固,何況,即使死去的時間更長一些,砍斷的手臂切面上也應該有血液,有骨髓……可是,沒有,這些都沒有,那兩條斷臂如同假肢,也如同木樁,什麽也沒有流出來,更可怕的是,兩條獨立的斷臂正在冰面爬動,借著手指的力量……

頭皮一陣發麻,唐錦飛快地向來路退去,因為,地上的死人,直挺挺站了起來——如同一只僵屍。

唐錦低聲咒罵了一聲,眼前這種詭異的事情,別說遇到,聽也沒有聽說過。同時,對於掉入秘境之中的溫妮,他心裏生出了濃重的擔憂,此時,他已經發現能量不能出體形成攻擊與防護,那麽,遇到危險的情況下,妮妮還能進入她的空間躲避嗎?

這個秘境,到底存在什麽東西,居然能讓死人覆活,不,不是覆活,是操縱死人……

唐錦已經沒有空隙多想了,因為,那個死人,已經向他撲了過來……

秘境入口,崔元的人與偵察隊互相廝殺了十幾分鐘,留下了幾具屍體後,雙方最後還是都停了手。

“葉林,你不想要秘境的地圖嗎?”崔元再次抖了抖手上那張紙:“秦勇還在山下等著你們的消息吧。”

葉林看了地上幾具黑衣人的屍體一眼,又看了看暴躁得滿地打轉的白色巨虎,忍不住嘆了口氣,到底只是晶寵,不知道導致它主人身陷險境的罪魁禍首不是地上那幾具屍體,而是那個站在不遠處正得意洋洋的小人。

“當你的人做出襲擊唐師長的行為後,我們的談判就破裂了。”葉林面無表情地看著崔元。

崔元笑了笑:“這只是你個人的想法……”崔元示意葉林看偵察隊的人:“你不問問他們嗎?”崔元一這說,一邊沖偵察隊的人揚了揚手上的紙:“秘境之中,走錯一步就是死亡,你們真的不想要這張圖?”

洞窟之中靜默了幾分鐘,然後,鐘離走了出來,向著崔元伸出手:“地圖。”

崔元嘴角露出了一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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